从六零后拉风箱蒸馒头的儿时回忆 ,到七零后专挑包着硬币的饺子吃,当压岁钱的欢喜 ;从八零后缠着大人赶大集买年货的天真烂漫,到九零后对年俗文化着迷的返璞归真……一代人有一代人特殊的年味 ,小时候的年味还有哪些记忆?过年都有哪些风俗?跟现在有啥不一样?记者1月26日在四代人中各选出一个代表进行采访,褪去现代都市的繁华,发掘深埋在四代人心底的那一瞬感动。
六零后 拉着风箱看着书,锅里蒸着小兔子、小刺猬馒头
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出生的,兄妹三人,哥哥、妹妹和我。记得12岁那年的腊月廿六,那天是我们家蒸馒头和制作各种花样面食的日子。哥哥有劲,帮妈妈揉面做馒头,我的任务是拉风箱、烧火。拉风箱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一锅馒头蒸好需要大火 、中火 、小火40分钟。拉风箱的过程要按时往锅灶里加煤,过春节对儿时的我来说是又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过春节穿新衣服、新鞋,烦恼的是小小年纪的我很头疼拉风箱。那时的我常常捧着一本书边拉风箱边看书。那一年在蒸第二锅馒头时,一本“三进山城”小说使我着迷,精彩的片段竟然忘了往锅灶里加煤,锅灶里火已灭而我还在空拉风箱好一阵。可想而知,这锅里的馒头和制作的小兔子、小刺猬等面食都变了形走了样。我自然被妈妈好一顿批。
我家妹妹小我7岁,哥哥大我3岁,哥哥16岁就参加工作了,家里大部分家务活都是我来做。小小年纪的我就会做饭、炒菜、包饺子等。我14岁那年,父亲带知青插队到莱西每个月回来一次,春节前,母亲单位常常加班,我自然成了家里的采购员和炊事员,白天多次跑商店、菜店,购买春节政府给每户的限购商品,晚上帮家里蒸、煮、炒、炸,常常忙到深夜。那个春节我的忙碌、辛苦让妈妈很感动,为了奖励我的“贡献”妈妈利用三个晚上为我做了两件花衣服。邻居的小朋友羡慕极了。那一年的春节我感觉很美,也感觉自己长大!如今,我们兄弟姐妹都已成家立业,也都有了自己的儿女,也只有在过年才是团圆的既定日子,每过一年,亲人间的亲情就浓厚一份。
七零后 专挑包着硬币的饺子吃,当压岁钱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短缺经济下,要想吃一顿稍好一点儿的年夜饭,对大人小孩都有许多要求:好身体、好耐心、早起床等。“生于七十年代”的人大都有过和兄弟姐妹一起帮父母同时排好几个队,凭票证购买年货的经历。而我的父母亲是老来得女,他们都是普通工人家庭生活并不富裕,母亲有慢性支气管炎,冬天病得厉害根本出不了门,父亲还要上班,而我小时候就是一个假小子,每天像男孩子一样上墙爬屋,捣蛋和拍烟牌,可是我又很勤快 ,每天拿着供应票去排好几个队,我拎不动的邻居们帮忙送回家。
除夕夜,父母熬好浆糊,我开始帮忙贴年画 、春联、福字;然后把一分的硬币放进开水里洗干净准备包钱饺子,心里默默祈祷,今年我一定多吃几个钱饺子,吃出几个钱饺子就可以兑现几毛钱 ;在1分钱一片萝卜酸的年代,这些压岁钱足以让我们欢喜雀跃了。热腾腾的饺子、老式大红肠、铁桶的鲭鱼罐头 、玻璃瓶的熏小黄花鱼罐头 、外加几个小菜,一瓶香槟、一瓶栈桥老白干,好丰盛的年夜饭啊!高粱饴、大虾酥是我们饭后的甜点,口袋有多大,糖果装多少,晚上睡觉也不脱衣服,生怕第二天少了一块。父母会拿出省吃减用为我做的小棉袄、棉裤或其他新衣,穿在身上倍感温暖不停欢呼。
父亲知道我喜欢放鞭,就瞒着母亲给我买了些许鞭炮,母亲不喜欢我像男孩子一样顽皮弄伤自己,除夕夜跟父亲一起在雪地里堆雪人和放鞭炮是我童年最最开心的事情了,看着钻天猴从我手中蹿上天划破夜空,那种感觉令人鼓舞振奋。
八零后 赶集赶年会逛公园,小时候过年天天都在忙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是小的时候听到奶奶,或者街坊邻居经常说的一句话,进了腊月门,就代表着家家户户都要开始忙年了。作为一名80后,记忆中的年味与如今相比还是很浓郁的。
腊八一过 ,就感觉家里陡然忙碌了许多,为了不让时间紧促,腊月中旬就开始扫除,洗洗被套、擦擦家具、用鸡毛掸子清理一下屋顶,那个时候家里的长辈还说要轻轻扫,不能捅屋顶,那样不吉利。临近小年就需要提前置办一些年货,逢农历二 、七是李村集,集市上各式各样的年货,春联、蜡台、福字、年糕、糖瓜一应俱全,许多家庭都会去赶一赶集,在集市上也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到了小年的这一天,传说是每家每户的灶王上天的日子,有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一说。所以,要在贡品里面摆上糖瓜,这样就能让灶王爷多说一些甜蜜的话语。过了小年以后家里就会蒸馒头 ,那时候记得家里的长辈会做各式各样的馒头,有枣馒头 、小刺猬莲花、鱼等等一些好看的花样。临近年关还会贴上对联、窗花、福字。
包年夜饺子是我们家的传统,饺子里面包着钱 、枣、豆腐,象征着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多财多福。初一、初二都是给大伯、叔叔婶婶们拜年。初三的时候跟随着母亲回到姥姥家,在姥姥家与姐姐妹妹们一起玩耍,相互之间聊着许多同龄人之间的话题。
年后,青岛还有独一无二的萝卜、元宵、糖球会,不论年老年少都会去凑一凑热闹,约几个小伙伴一同去边吃边逛边聊,糖稀、糖画 、面人……那时的老手艺人的技艺让人看花了眼。
九零后 窗台上要点灯不能放杂物,好让财神走路
我,一个90后,家乡是在山西平遥,对于春节印象很是碎片化。腊月忙碌碌,正月闲悠悠。腊月的家乡,传统讲究多得有些过分。依然记不清哪天是扫房日,只知道那天要吃甜甜的麦芽糖。记不清哪天是厨房忙碌的日子了,只知道那天需要蒸出各种待摆上神龛的花式面食,还有一堆足够正月招待亲友的食物。只记得腊月廿六当日,会有一场丰盛的年货选购会需要赶忙,当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于超市中时,年的味道也就扑面而来了。人多不要紧,即便一不小心撞到别人,只需甜甜地回报一个微笑就好了。年终了,大家都很和气,为的就是给来年积攒个好运气。
平遥是个传统文化聚集的地方,儒家、道家、佛家文化相融兼包,其中以儒家更胜一筹。年迈的长辈们总是很讲究,崇尚儒礼。在他们看来,贴春联、挂灯笼都是很神圣、很讲究的事情,只有由优秀男士操作才能确保一家人的来年好运气。
小时候,就听老人们说,春节期间的窗台,不可以随便乱放杂物,因为这里是财神走路的地方。于是为了迎合财神的欢心,以及为财神照亮路程,家乡人都习惯在窗台上摆放一盏盏精致的小红灯笼。每当夜幕来临之时,窗台上就会亮起一盏盏红得通透的小灯,暖暖的。财神到底走不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抹窗台亮色是我对于春节最深刻的记忆。这些小窗灯一直会放置到正月二十好几,即便元宵节过后,都不会将它们撤离,因为对于家乡人来说,春节到此并未结束。
火红,最极致的状态便是燃烧绽放的那一刻。除夕夜,家家灯火通透,天空亮光点点,整个平遥城一片璀璨。
文/图 城市信报/信网记者 郭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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