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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泉广场百年前是个跑马场 赌马摇彩最刺激

2014-12-23 16:08:37
来源:信网-城市信报
作者:宫岩
责任编辑:苏青

赌马间隙的摇彩最刺激跑马场解散后,名马成了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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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场上策马奔腾的骑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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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场的马票

“一到赛马的时候周边就被挤得满满的”、“看台上的人全都站起来喊加油”、“再也看不到那么热闹的赛马了”……专家眼中这个一百多年前热闹非凡的跑马场究竟是什么样子?跑马场留下的资料非常有限,甚至找不到一张热闹的现场照片 。幸运的是,记者找到两位关键人物 ,一位是跑马场的经历者,还有一位是跑马场驯马师的后代。他们的讲述将带我们回到那个群马疾驰的年代。

赌马中间还穿插摇彩

这位跑马场的经历者其实是《发现青岛》栏目的老熟人了,他就是岛城著名的文史专家鲁海老先生,以前经常听他提及跑马场的故事,现在才知道,他跟这里还有些渊源呢 。

1932年出生的他正好赶上汇泉跑马场最热闹的年代,那时他的父亲在国际俱乐部担任总管 ,国际俱乐部是专门给跑马场负责酒水饮料的部门,所以他自小就听父亲和各位叔叔们谈论赛马的事情。小男孩天性对马就有一种亲切感,他总盼着有一天能到那个热闹的马场去看看,只因父亲工作忙一直没时间。直到自己四五岁时,他跟着邻居家的大人走了进去:

“赛场太大了,有个两层的大看台,上面坐着一些外国人,打着阳伞,下面那层则是咖啡座,一些有钱人可以边喝咖啡边看比赛。在周边还有一个五层的普通看台,座位都是木质的,条件跟大看台没法比。但即使这样,普通看台也被人挤得满满的。刚开始的时候现场还是比较安静,等比赛一开始,大家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呐喊加油。在两个看台中间是个空地,那里是乐队席。那时有个很知名的乐队叫警察乐队,在比赛休息时,他们便会出来演奏。”

场内人挤人,想出来喘口气也找不到地方。“场外有三十个卖零食的小摊,每个摊前都站着人,延伸过来的公共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不间断往这送人。”

其实相比较赌马来说,来到这里的人最紧张最期待的还是比赛中间穿插的节目——摇彩,一次摇出六个号码,如果全部都对,就能拿到意想不到的丰厚奖金,这个形式相当于现在的彩票。除非真的是老天帮忙,不然六个号全中的几率微乎其微。摇彩的酬金越滚越高,买摇彩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这么个说法:“童男子最有灵性,找他说几个号码肯定中。”这一下,大街小巷尽是四处找“童男子”的人了。

鲁海是家里的独生子,自小聪明又机灵,人称“鲁少爷”,这样优越的条件成了那些叔叔们眼中的“仙童”。“那时还小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来个叔叔就问我,现在脑子里想到些什么数字?我就随口说出几个,也不知道中不中。作为奖励,他们还给我买个冰棍吃,可高兴了。”

为了比赛有人偷偷给马下药

在鲁海心中,一直有个骑马的偶像,名字叫孙宝林,他是跑马场的骑师。现在提起这个人,鲁海依然兴奋不已,谈论中还禁不住站起来做起了骑马动作。“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平时他都是西装打领带,一到了赛马场,整个人就变了。穿上绸子做的骑师服,骑在马上的时候衣服被风吹得飘起来。他有时还玩点特技,忽然站到马背上,引得台下一片尖叫声,就像个侠客一样。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每次他来我家做客,我都在旁边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他。那个时候确实是太崇拜 、太喜欢了。”

那时除了孙宝林,还有些别的骑师经常到鲁海家里来找他父亲聊天,一聊就是一天。比如郭存义,当时大名鼎鼎的天真照相馆的少东家,还有魏仁华,也是位出色的骑师。大人们在谈论赛马的事,好奇的鲁海也坐在旁边听。就是在这些谈话中,鲁海知道了跑马场那些不为人知的黑幕。

“赛马都是在周六或周日举行,从周五开始马厩就不让外人随意进入了,害怕这时有人会进来给马下药。一般是泻药或者迷魂药之类的,让马在比赛时没了精神,但不敢下毒药,一旦出事那可就是大问题了。”比如,在1935年发生过一起赛马下药事件,导致马匹比赛失常 ,最后落败,使绝大多数投注者大输。这是第一个黑幕,第二个黑幕是:“马场会控制马的输赢!比如这次比赛买1号马的人特别多,马场负责人就会私下与1号马骑师谈条件,千万不能赢,赢了会场就亏大了。当然这种手段也不会经常使用,用多了人们的参与性就受到影响了。”

在李同愈的小说《第九次赛》中有这样一个场景——在一号卖票口,我迟疑,忽然一个人在背后说:“一号马不行,腿有毛病。你瞧,7号马稳赢!”……但是结果呢,哼,7号马跑在一群马后面,我想找出圆胖子,却找不到了。这就是第三个黑幕:托儿!“当去买马票时,旁边就会有人不停影响你,几号马今天不行、几号马已经老了、几号马最近锻炼非常勤快,以此来混淆判断,按照他的意愿买了马票。结果却输得一塌糊涂!”

驯马师一人工资养活一家人

跑马场在青岛的历史地位之重,曾经还被拍成电视剧《跑马场》搬上荧屏,这部电视剧的幕后策划便是青岛市作协副主席、《青岛人文》副主编、一级作家韩嘉川,其实他还是位驯马师的后人,电视剧就源于母亲跟他讲述的外祖父的故事。

“我的外祖父 17岁到青岛,那时汇泉跑马场还没有发展到鼎盛时期。因外祖父的哥哥在跑马场工作,他便给外祖父想了个生意。那时八大关正在建设,一些资本家的孩子经常到这来玩,尤其喜欢骑着小驴四处走。他便给外祖父找来一头小驴,让他每天训练,练得差不多的时候也让他在八大关做生意,赚点钱好养活自己。”

偏偏韩嘉川的外祖父是个聪明人,他在训练驴子的过程中得出一些技巧,靠着这本事便进了跑马场当上驯马师。在跑马场,有些马是属于个人的,有些属于会场所有。驯马师的任务是替这些有钱的东家把马照顾好、练习好就行了。或许有人会问,喂马还不简单吗?当然不是!

“很多都是优质马,为了练习它们的力量,每天要吃什么马粮、几点吃都是有讲究的。不仅如此,驯马的活也不轻松。外祖父每天早上都是踩着露水,在人都没清醒的时候便到马棚,牵着马出来散步了。因为这个时候的马是一天中最精神的时候,一些动作要领做几遍就能记住。他牵着马穿过当时兵营里的洋槐树林,到跑马场练习,一练就是一上午。中午11点钟把马牵回来后,还得给它们洗个凉水澡。马棚后面有一口甜水井,便是专门给马饮用和洗澡用的,洗完再等它们身上的毛都干了,任务才算完成,驯马师才能休息。”

驯马师的工资能有多少?韩嘉川说:“外祖父是跑马场里有名的驯马师,所以来找他照顾马的人也特别多,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一个月能拿到6个大银元,多的时候还能十几个。那个时候,银元的面值是非常大的,所以家里日子过得很不错。之后,当上了骑师收入就更好了,如果赛马时拿了好名次回来,得到的奖励就会更多,那些洋东家不仅会给奖金还要请吃饭,其他东家则会给他们点别的补贴,比如让他到布庄或鞋庄拿匹布或拿几双鞋,享受一下贵宾级待遇。”

跑马场解散后马成了下酒菜

跑马场的繁盛吸引了更多农村人的脚步,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骑师梦”,有朝一日也能进入跑马场在马背上尽显英姿,可以拿到令人羡慕的薪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在那个热闹的城市,每个角落都有悲剧在悄悄上演。韩嘉川听母亲讲过这样一件事:“曾经一个农村的大个子带着媳妇来跑马场打工,好不容易托亲戚进了跑马场,可他这人性子慢、人又懒,让他给马挑水都做不好,人家就不爱用他了。之后,只能自己找点体力活免强维持生计。本来日子就过得不好,后来媳妇又跟别人跑了,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几年后,一辆小汽车停在他面前,里面走出来的是打扮时髦的前妻,给他送了点点心便离去了……”像这样的悲剧还有很多,甚至有的人赌马入迷,借钱赌马乃至倾家荡产最后只能自杀。

在那个年代,跑马场最繁荣的时候,马厩里曾有几百匹马,蒙古马、山东马和杂种马。这些马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有的以吉祥如意命名,比如“金奖”“福来”“凯歌归”,有的则以地名来命名,比如“天津”“长安”“龙门”,还有的是形容马的速度之快,比如“流星”“闪电”“火龙”等。只不过再吉祥如意的名字也没能挡住跑马场消失的命运。

到了1946年 ,跑马场已经没有赛马比赛,这些曾经驰骋赛场的优质马顿时没有了价值,有的东家想办法把马带走了,还有些人则把它们送了人。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驯马师,忽然停下手中的活,韩嘉川的外祖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他依然每天早上带着这些马去跑马场遛弯,之后便在那做起了出租骑马的小生意,出租一小时仅收几毛钱而已。“有一次一位大学生租马超了时间,他害怕回去后外祖父会再跟他要钱,便把马随便仍在一个地方自己走了。晚上外祖父四处找马,遇到横行跋扈的美国士兵,不得不暂时回了家。第二天,老马一瘸一拐地回来了,原来它被美国人的汽车撞了,藏在信号山上一晚上,到了白天才慢慢挪回家。”韩嘉川说,那匹马的名字叫流星,是外祖父最喜欢的一匹优秀的马。只可惜,全家人竭尽全力也没能把它治好,结果被人卖给了汤锅,成了下酒菜,当时很多马都经历了这样的悲惨命运。

跟随者鲁海和韩嘉川的讲述,跑马场的场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如今,站在这片安静的汇泉广场上,早已没有曾经的群马驰骋,只剩下人们执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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