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检测项目赚取暴利
■先便宜体检再高额治病
■体检大项拆分零散
■检测设备陈旧、医生无临床经验
民营体检中心的种种“不堪”引来众多质疑。本是为健康守门的体检中心究竟存在哪些鲜为人知的问题?记者近日展开调查，业内人士为我们揭开内幕。
【内幕1】
高端体检赚暴利
“在民营体检中心，收费高的单位体检，是他们的重要利润来源之一。”曾在成都市一家民营医院工作过的业内人士郑先生向记者透露，大多数民营医院都设有专门部门负责招揽团体体检业务，业务员的提成可达15%左右。
记者以单位名义与成都市一家民营体检中心的王女士取得联系。“一般情况下，300-400元的体检涵盖了常规项目。不打折的话，我们会给联系人30%的回扣，这基本上是行规。”
揭秘：“民营体检行业利润空间较大，一般可达30%-40%以上，高端健康体检(含健康管理)的利润则达到100%、甚至200%以上。”郑先生透露，健康体检收费高，利润更高。大多数健康体检中心都给业务员15%-25%的提成。如果挂靠在医院名下的健康体检中心，还要再给医院上缴大约15%以上的利润。按照每人400元的标准，最多能剩下200元、甚至更少的钱用在体检上。体检中心只能压缩成本，甚至直接开出结果合格的体检报告。
【内幕2】
检查便宜治疗贵
一说起民营体检中心的收费，老唐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是老年人套餐，差不多的检查项目，有的要4000多元，有的只要几百元。”
在激烈的竞争中，部分体检中心不惜打起“价格战”，个别机构还推出“花费几十元，体检上百项”的诱人广告。正规医院538元的体检项目，在一家私营医院的团购套餐中仅需18元。
记者走访了位于浆洗街的美年大健康体检中心等几家民营体检中心，发现针对不同的检查项目和人群，有多种套餐可以选择。白领、丽人、女性套餐等，价格也从一百元到几千元不等。该中心一工作人员称，他们的价格是参考同行业其他体检中心的标准来制定的，在成都算便宜的。
揭秘：“低价格体检的利润点在接下来的挂钩医院那里。很多体检中心把低价和免费体检当成‘法宝’。看似体检者占了便宜，实际上体检中心采用夸大问题等手段，甚至没病说有病，强烈推荐你去医院接受治疗，这才是他们赚钱的途径。”郑先生表示，价格缩水，检查质量也跟着缩水，因为民营体检中心的收费完全靠市场调节。
【内幕3】
项目设置猫腻多
体检项目千篇一律也让消费者感到头疼。“我在这家中心体检那么多年，项目从来都没有变过。”在某事业单位工作的李小姐每年都参加单位组织的体检。
记者走访了九华健康体检中心等多家民营体检中心发现，虽然目前各大体检中心推出的体检套餐种类繁多，但检查项目差不太多。有些检测项目只有十几种，有的高达100多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项目被细分了。
在位于天韵路的安生美健康体检中心，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一款价格为400元的套餐。“这是最实惠的套餐，可以检查160项。”记者在单子上看到，仅眼科就被细分为裸眼视力、矫正视力、结膜、辨色力、裂隙灯瞳孔、虹膜、晶状体、玻璃体、角膜检查等多项。记者问做完这160项检查需要多长时间，工作人员称：“快的一个小时，我们只是把项目细分了。比如眼科，快的十几秒钟就能看完。”
揭秘：懂行的人从体检表中能看出端倪：基本以成本低的项目为主。消费者质疑：“年年体检都没事，为啥查出大病就是中晚期。”郑先生道出了其中避重就轻的原因：“只有拆分项目，制造‘大堆头’检查，以低价格和多项目在招标中胜出。”
【内幕4】
设备准确性难辨
市民吴大姐去年在一家民营体检中心体检。打完B超，医生口气严重地说有子宫瘤。吴大姐赶紧到公立医院再检查，结果“正常”。后来，体检中心承认，是检查设备老化、屏幕不清晰所致。
记者调查发现，部分号称拥有先进仪器设备的民营体检中心，实际拥有的只是普通检查设备，其中还有大医院淘汰的“超期服役”设备。比如，有体检中心号称引进新型“鹰眼”设备，扫描全身就知道哪些地方出现激素变化，可以判断有无肿瘤。专家坦言，这种设备“其实就是一种红外线扫描设备，精确度存疑，但价格却不低”。
揭秘：“以新设备、新检验手段引来客源是一些民营体检中心的卖点。”华西医院体检中心医师刘彤说，对于体检者而言，被包装得很“玄”的新设备往往意味着高收费。
“一些医院该退休的B超机常常直接被下放到民营体检中心去。”郑先生说，一些民营体检中心为了压缩检测成本，还使用最便宜、甚至是过期的检测试剂，导致检查结果准确率低。
【内幕5】
医生无临床经验
去年刚从医科大学硕士毕业的涵涵在接连被大医院拒绝后，到一家民营体检中心面试成功。“应届毕业生根本进不了大医院，只好先在这里工作。”像涵涵这种高学历但无临床经验的大学生在体检行业中并不鲜见。
记者走访了成都市多家民营体检中心发现，除了一些从大医院退休后返聘来的年龄较大的大夫外，很多都是年轻医生。在九华健康体检中心记者看到多名年纪大约20出头的“小”医生，他们的工作牌写着某大学毕业，但并没有标明是否具有临床经验。
揭秘：郑先生说，在一些民营体检中心，一半多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临床经验，这在放射、B超等科室显得尤为明显。那里甚至有尚未取得执业证书的年轻大夫。
按照《健康体检管理暂行规定》，体检医疗机构至少有两名具有内科或外科副高以上专业技术职称任职资格的执业医师;每个临床检查科室至少有一名中级以上专业技术职称任职资格的执业医师;至少有10名执业护士，而一些中小型民营体检中心往往难以达标。
【监管】
行政监管缺乏依据
目前，对于民营体检中心，卫生行政部门的监管缺乏有力依据。“目前，体检中心的监管还是依据卫生部《健康体检管理规范征求意见稿》的内容来进行管理。”四川省卫生厅医政处副处长蒋健表示，正规的体检中心，首先要有资质，大夫也要有执业证，而且一定要在卫生行政部门登记在册。
蒋健告诉记者，卫生行政部门每年都要对体检中心进行检查、评审，其中也发现一些机构价格过高，忽悠消费者，以及机构的资质和人员出现问题的。比如，有些体检中心，平日隐藏了一些无证行医者，一旦听到检查的风声，这部分人就暂时消失。当一切恢复正常时，他们就又出现了。
对于一些体检中心的高价收费问题，蒋健表示，目前，体检中心的价格监管确实是个问题，卫生、物价都没有一个标准参考。卫生行政部门只能依靠年年评审，依据评审等级的标准进而来评估其收费标准是否合理。
消费质量报全媒体中心记者 李欣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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