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国民党的特务组织,绝大多数人马上就会想起一个名字——戴笠。
他是特工王,被称为“蒋介石的佩剑”、“中国的盖世太保”,是连美国总统罗斯福都渴望一睹真容的人物。可他保密工作又做得极出色,连日本人悬赏取他的项上人头都搜罗不到照片予以公开。
现在的我们借助通讯的进步终于可以在网上浏览戴笠的这张标准照——长脸而棱角分明,浓眉如剑,双目似星,鼻梁挺拔,一脸的阴郁之气,让人看了都敬畏三分。可他本来的名字又是那么诗情画意,居然叫戴春风。
像戴笠这样的狠角色,集阴险、毒辣、暗杀、机密于一身,历来都是小说、电视大力着墨的角色。今天的《发现青岛》我们要为你还原一个真实的戴笠。
少年往事桀骜不驯,好赌博顶撞老师
戴笠,原名戴春风,字雨农,1897年生于浙江省江山县保安乡。
戴笠并没有显赫的家世,相反,他是一个破落子弟 。本来,他的祖上因帮助朝廷剿杀太平军而受到封赏,置地200亩,成为地主阶级。可在他父亲戴士富一辈,这些土地都败光了 。戴士富嫖赌成性,根本支撑不起家业,终日为躲债而藏身,最后撒手人寰。戴笠的幼年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度过的,受母亲的影响很深。
魏斐德在《戴笠是如何起家的》一文中,对戴母对戴笠的教育有诸多描述,内中提到:“戴笠的母亲在戴笠7岁时就替他在当地的私塾里报了名。9岁时,私塾老师指点他通读了“四书”,次年戴笠便开始了习作。到11岁时,母亲的鼓励和教导使他已进了当地的小学,也使他养成了忠孝之心。”对于一个贫寒的家庭来说,这样的教育投资显然很吃力,因此戴笠对母亲始终心存感激。后来有许多人评论说,当戴笠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为一个令人惧怕的人物时,他仍然对母亲十分孝敬。他母亲活到了80多岁。
戴笠常对手下的人说要向他母亲学习,学习她管理如此繁多事务的能力。每当戴笠的劣性失控发作而把手下人当做仆人一样虐待时,他母亲便会轻声而坚定地劝说他,于是他会立刻安静下来,压住怒火。看来,只有她能完全地控制他,而他同时也是母亲的宠儿。当戴笠的飞机在1946年失事后,没人敢去告诉她儿子的死讯。相反,他们告诉她,她的儿子代表蒋介石去美国谈判了。即使她后来猜出了真相,也从来没表露出来,甚至在1948年毛人凤带领戴笠以前的助手们为她祝80岁大寿时,她也未动声色。次年她便去世了。
当然,如果母亲不在身边,戴笠桀骜的一面就会表露无遗。他在学校以敢于顶撞老师而闻名,陈达萌的《戴笠野史》记载,他在江山县唯一的高小——文溪高小就读期间,有次国文老师宣讲“三纲五常”,惹得他当时就站起来痛斥:“你讲的完全是封建落后的君臣思想,根本就不对。你还是带着你的旧脑筋滚蛋吧,别在这里污染学生的头脑!”除此之外,他还继承了父亲的缺点——赌博。几乎整个16岁到20岁,戴笠的人生可以概括为赌博、出老千、被打、再赌博。
1922年,戴笠只身来到上海,想要闯出些名堂。他当时身无分文,只能寄居在表妹夫张冠夫的家里。人家睡在床上,他就打地铺,一住就是数月成年。张冠夫当年是上海商务印书馆的一名小职员,倒也没有嫌弃他,但表妹则不免冷言讽语的,有时还会给戴笠吃闭门羹。
总的来说,在29岁之前,戴笠丝毫不像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更像一个小混混。
苦涩青春注意形象,每天洗一遍旧衣服
戴笠在上海过得并不如意,但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这个人确实有抱负。他深知“人是衣服马是鞍”的道理,每晚都洗身上唯一的那套西服,好在他睡觉时晾干,于是戴笠在人们眼里总是显得很得体。在上海过得不如意他又跑去杭州,爱洗衣服的习惯一直没变。
在那段时间,戴笠混得实在不咋的。白玉磊在《“特工之王”戴笠注定是死亡主角》一文中,这样写道:夏天时,他只有一身由灰军装改成的便服,每穿一两天便汗臭难闻,为了使人摸不清老底,每隔一两天,他就躲在灵隐寺附近的湖里假装游泳,抢时间将脱下的衣服洗干净,摊在草皮上晾晒。等到衣服干了,才出水穿上东游西逛。结果有一次他在湖里游泳洗衣时,一队小学生来游览,有学生无意中发现了草地上晾晒的衣服,还用小石子压着,他们不明白压上小石子的用处,顺手将石子拿走。戴笠在水里可急了,生怕一阵风把衣裤吹跑了,不得不大声叫喊。这时走来一位带队的老师,将石子追还。这个老师非是旁人,正是发迹前的胡宗南。两人后来成为生死之交。
就是在上海、杭州,经同乡戴季陶介绍,他结识了蒋介石。当时蒋介石正同包括戴季陶、陈果夫在内的一帮朋友在上海交易所做股票投机生意,为孙中山集资。戴笠居然认识了所有这些人,并一度为他们当跑腿伙计。因为戴笠办事尽心,给蒋介石留下较深的印象。不过这并未促成戴笠的人生转折。
戴笠的人生转折来自于他的小学同学毛人凤的提醒。1925年,在外混了许久的戴笠返回老家江山,见到了当时正在黄埔军校当学员的毛人凤。毛人凤向戴笠描述了自己的军校生活,引起了戴笠的极大兴趣,他认准这是一条出人头地的捷径,立即决定赴广州。
此后,他给自己改名戴笠。“戴笠”二字引自《太平御览》卷406《风土记》:“卿虽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我虽步行卿乘马,后日相逢卿当下。”说的是“苟富贵,勿相忘”的意思。后以“戴笠”指贫贱的故人,称不以贵贱而异的深厚友谊为“车笠交”。而戴春风改名戴笠,尚有一层以《风土记》作者周处自谕的意思。周处是西晋人,相传少年时横行乡里,父老把他和蛟 、虎合称“三害”,周处后斩蛟射虎,发愤改过,做官做到太守、御史中丞。戴春风比照周处,亦有从此发愤图强,建功立业的念头。
1926年9月,戴笠顺利地考入黄埔军校,此为戴一生之转折点,这年他29岁。
位低权重一生追随蒋介石,却没有加入国民党
戴笠虽然是黄埔军校六期学生,资历浅,但他能够进入黄埔,本身就是一个机遇。因为蒋介石最看重的两个背景,一个是江浙系的老乡,一个就是黄埔系的学生。
在黄埔学习期间,戴笠很快地就表现出了自己在情报方面的才能。他能快速地搜集到相关情报,而且质量不低。戴笠从1927年开始从事情报工作,一开始没有任何军职,每天只是主动去搜集情报,以晚生身份向当时负责情报工作的侍从室高参递送消息,被戏称为“编外情报员”。据纪彭撰写的《戴笠:中国最神秘的特工》一文介绍,戴笠为了将重要情报送到蒋介石的手中,“常常守候在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或中央军校官邸门口,当蒋的汽车到达时,戴先远远立正,敬一个军礼,然后快步上前,双手把材料递过去。蒋介石是久历江湖之人,深知下属的心理。起初他认为,戴笠这种人不经过常规传递手续,唐突地越级上送,无非是沽名钓誉之徒,企图一步登天罢了。久而久之,蒋介石慢慢觉得,戴笠这种精神着实可嘉,并且他发现戴的情报大都出于第一手资料,比较真实,也就逐渐重视起来。”
作为“情报个体户”的戴笠,工作是很辛苦的。起早贪黑,忍饥挨冻。戴笠在南京做特务工作时,每天清早出去,直到半夜三更回家,又得连夜把当天搜集到的情报资料整理出来。戴笠请曾在上海一起流浪的黄埔六期同学徐亮用正楷誊写出来,再自己校阅后定稿,然后草草睡一会儿,天不亮再起床上中山陵园官邸送情报。如果手头宽裕,戴笠便花上一两块大洋租车去官邸,如果囊中空空,则徒步前往。风雪冰霜,天天如此。有的时候,为了研究情报,他能熬得三天三夜夜以继日地干,有时吃烧饼油条、喝白开水,一天两顿,就可过一天。
戴笠还特别善于揣摩蒋介石和周围人的意图,做事谨慎。蒋介石个性暴烈粗野,对下属动辄训斥,甚至动手打人。但是,蒋介石打人有两条原则,其一,不是亲信心腹之人不打;其二 ,挨打之人,必有重用。蒋打戴笠,常常是痛骂之后罚跪,罚跪之时,再拳脚交加,完全是一种毫无顾忌的鞭挞。可见,蒋对戴信任之深,戴亦知蒋的心理,每每挨打之后,不但毫无怨言,反以能体念领袖苦心为荣。
正因为这些原因,蒋介石才将军统这一重要部门置于戴笠控制之下。杨一民在《戴笠为何坚决不入国民党》中讲了这样一件事:1938年3月,国民党在重庆召开中央委员会临时全体大会时,蒋介石欲圈定戴笠为中央委员。戴笠得知此事后,连忙向蒋介石报告:“我连国民党党员都不是,又怎能当中央委员呢?”蒋听了非常惊奇,忙问:“你既是黄埔学生、复兴社社员,又在我身边干了这么多年,为何还不是党员?”戴笠说:“我以往一心追随校长(指蒋介石),不怕衣食有缺、前途无望,入党不入党,绝不是学生要注意的事。高官厚禄,非我所求。”蒋介石听了这番话非常高兴,立刻写了一张条子。戴笠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蒋中正介绍戴笠为中国国民党党员”几个字,他连忙推辞,坚决表示终生只做蒋的“无名学生”,不当中央委员,“只要校长信任,就感到莫大的光荣了。”1945年,在重庆召开国民党“六大”时,蒋介石又要圈定戴笠为中央委员候选人,戴笠仍然坚持不接受 ,并再三向蒋表示,“唯校长信任是图,‘党、官’二字是无所谓的。”蒋介石从此对戴笠更加垂青。[编辑: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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