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来青岛主持受降
被美国人抢了角色,他气得没去
和不少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命运一样,抗战后,李延年举动乖张,在军事上也没有多少建树。这一方面与他的个人素养有关系,另一方面,不得不说是受大环境的影响。
抗战一胜利,更多的国民党官员不是把心思放在建设国家上,而是贪恋个人荣辱,活脱脱地把一场接受日本投降的过程改编成“劫收”大戏。腐败既成事实,民心难免丧失,再加上蒋介石的指挥不力,内部派系的相互倾轧,内战数年,“国军”宣告崩溃,败逃台湾或者起义投降基本成为国民党将领的两个选择。
美国人当青岛受降长官,李延年没辙
1945年日本投降前夕,在重庆的一次紧急军事会议上,李延年被升任为第十—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山东挺进军总司令。同年8月李延年为山东地区受降长官,负责受理该区日本侵略军的投降事宜。
官虽然当上了,但具体的受降过程实在艰辛。山东当时是共产党的势力范围,李的部队入济南颇费周折,至于青岛就更不用说。为了更快地从日本人手中接过大城市,张晓言在《青岛何以成为美国海军基地》一文中说,1945年8月10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指示中国战区美军司令魏德迈:由美国海军陆战队控制中国战场的关键港口和交通枢纽,迅速将国民党部队运送至中国的关键地区。同时,紧急派遣海军陆战队进入中国。公开理由是尽快结束中国战场,帮助国民党军队遣返日本战俘;实际目的却是助蒋抢夺胜利果实,并驻军青岛。
9月16日,9艘美国军舰在西特尔率领下开进青岛港,解除日本海军武装。10月11日~12日,美国海军陆战队第六师的2个团及7个直属营共2.7万余人,在司令谢勃尔率领下,由关岛来青,登陆后分别占据太平路、广西路、大学路、山东大学等处。由于事先没有通知,美军的这一举动引起了青岛市民的极大愤慨。
当时李延年还在济南忙着接受日军投降,得知青岛的情况后又于10月19日焦头烂额地跑到了青岛。据青岛市档案馆档案记载,李延年是受蒋介石委派,为美军的占领行为进行辩解。他对前来迎接他的青岛各界代表和新闻记者发表了谈话,声称美军对青岛的军事占领是“完全的友谊的帮助”,并毫无掩饰地说:“青岛是华北的一个重要港口,万一有失,对国家前途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在中央军未到之前,特请美军来青代我们维持治安,代我们缴日军的械。”他要求青岛民众对美军应表现出理解和善意。既然是“帮助”,那么总要有个主客之分,可美军直接越俎代庖了。按理说李延年是山东地区受降长官,青岛的受降应由他主持,但谢勃尔突然宣布将由他“代表蒋委员长主持青岛受降”,并立刻命令日本驻军司令官向其投降,而李延年只能派军政部特派员陈宝仓中将代表他参加仪式。这一消息传出,山东舆论哗然。
接收成闹剧,王耀武接替李延年
青岛的受降仪式只不过是整个山东受降闹剧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受降之后的接收工作实际上搞得更荒唐、更可笑,在这方面,李延年难辞其咎。
当初,蒋介石之所以派李延年来山东搞接收,除了他是山东人这一条件之外,还考虑他的才干。据李仙洲回忆:“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李延年在蒋介石的眼里成了一个认真执行命令、有一定指挥才能的将才。记得有一次,蒋对我说:‘李延年指挥得力,不避艰险,能打硬仗。’时任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的李延年,被委任到山东接受日军投降事宜。”但政治和军事毕竟是两码事,打仗英勇和为官有能不能画等号。
《人民政协报》曾刊载李致中的《李延年山东受降接收记》一文,描述了山东接收乱象。李延年部进济南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接收、封存敌伪银行,颁定伪储币与法币为200∶1之折合率。这一措施固然冻结了敌伪全部资金,也使持有法币的国民党政府文武官员与军队,能够以同样价格买到比后方多数十倍的实物,大赚了一笔。但却害了沦陷区的广大人民群众。他们手中所持的一点赖以生存的伪储币一下子形同废纸,其苦可想而知!人们说,蒋介石既接收了敌伪财产,也“劫收”了人民剩下的一点血汗钱。
没多久,天上飞来的,地下钻出来的接收大员们纷至沓来,各种名义的特派员、督导员亦接踵而至。他们有的声称是中央某某部会派来接收某个企业机构的,有的夸耀是受某个“大头”甚至“极峰”的委派前来视察、督导接收工作的。这些庞杂众多的“劫收”大员,既有满腹发国难财的歪门邪道,又早掌握了接收对象的情况底细,加上来头大,靠山硬,下车伊始,便大肆查封敌产,择肥而噬。
李延年作为山东全权受降接收长官,亦自恃有蒋介石宠护,对这些人持强硬态度,绝不肯买账。坚持要待中央各部会接收大员到齐,再统一分配,着手接收。如是明争暗斗,终日吵闹不息。结果是工厂、企业关门,大批职工失业;仓库封存,大量物资腐烂失窃。李延年则根本无力控制当时错综复杂的局面。致使山东这种瘫痪状态一直僵持到1946年春,无法顺利进行接收。
除了接收之外,乱抓“汉奸”也是生财之道。不少影视作品中都有类似情节,保密局的特工假借清查“汉奸”为名去敲竹杠。李延年从重庆带来护卫的别动大队,就是一支属于军统的特务武装。这支别动大队进入济南后,即与当地汪伪特务挂钩,紧密结合,利用那些情况熟、办法多、手段辣的地头蛇、变色龙之类,背着李去执行“特别任务”,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特务们为祸甚大,成了济南接收过程中的又一黑幕,李延年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李延年无能,完成不了接收任务。终被蒋介石调离,由第四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继任。李延年贬官后,自感无功负蒋,也只能解散总部,带领部分亲信幕僚赴临沂就任新职。而王耀武于1946年夏初从湖南往山东,因此人积有长沙接收的经验,为人更是很善于做应付文章,故驾轻就熟地完成了山东的全部接收工作。鲁人其时因此有“三李不如一王”的之谓。所谓三李,即指李延年、李玉堂、李仙洲,这三人均系山东人,是黄埔一期生。而一王,就是王耀武,也是山东人,黄埔三期生。
李延年败逃台湾,被蒋介石关一年
继接收工作之后,内战的大幕又缓缓拉开。1946年2月,国民党战区撤消,李延年调徐州,任绥靖公署副主任兼第九绥靖区司令官。1947年初,徐州绥署改为徐州“剿总”,李改任副总司令(刘峙任总司令),仍兼第九绥区司令官。
毛德传在《黄埔“山东三李”的结局》中写道,淮海战役期间,李延年曾以徐州剿总副总司令官(总司令官刘峙)之任赶到蚌埠设前进指挥所,据说李延年在蚌埠l小时内曾接到蒋介石3次电报:第一次说前进,第二次说后退,第三次要他整装待命。他曾指挥国民党39军、54军、96军、99军向解放军进攻,又和刘汝明的第8兵团合力援救黄维,但均被解放军击败。
1949年8月,李延年撤到福州,后抵达平潭岛。8月中旬,解放军攻占福州,进军平潭岛。李见已四面楚歌,陷于绝境,便把兵权交给参谋长任伺堂,只带绥署主任朱绍良等人潜逃台湾。
李延年去台后,即以擅自撤退罪被扣押。当时,陈诚力主处以死刑,终因蒋介石念其前功,只判其10年徒刑。他服刑1年被同僚保释后,即幽居台北郊区,忧郁成疾,穷途潦倒,直至终了一生。
特约撰稿 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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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三李
李仙洲、李延年、李玉堂,因为籍贯都是山东,又都是黄埔一期,所以有“黄埔三李”、“山东三李”之称。解放战争前,“三李”的经历较为相似:军事学识素养俱佳,在东征、北伐、抗日战场皆有过优异表现,从排连长起历任各级部队长,且在抗战中都有过不俗的表现,抗日期间官至中将、军长,后又相继任兵团(绥靖区)司令官等职。但在解放战争期间,他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
其中,李仙洲后来被解放军俘虏。1947年1月,蒋介石命令李仙洲指挥国民党73军和46军等部队自博山、周村、明水南征,企图与欧震指挥北上的部队合力击破陈毅、粟裕的华东野战军主力,扭转山东战局的不利局面。此次南征所统73军属于全美械装备中央嫡系,是王耀武的“起家本钱”,军长韩浚、副军长李琰看不起李仙洲。1947年2月23日,李仙洲指挥两个军队伍平行于河两岸起伏的丘陵间,钻入陈毅、粟裕预设的“口袋阵”。莱芜战役结束,国民党6万余人被歼,李仙洲也被俘虏。
李玉堂被蒋介石下令处决。李玉堂的战功在“三李”中最辉煌,是个打硬仗的将领。李玉堂曾在抗战期间升任第10军军长,转战各地和日寇激战,特别是在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会战中重创日军,还为此荣获过“青天白日勋章”。解放战争时,李玉堂也出任过国民党绥靖区司令官,在兖州被解放军击败。1949年末,大陆已全部解放,李玉堂逃至海南岛任海南防卫总部副司令兼第一路军指挥官兼32军军长,率领国民党32军3万余人继续顽抗。
1950年5月1日,海南岛为我军迅速解放。李玉堂率领残部抵达台湾新竹后被撤去军职。不久,他被正在大抓“共谍”的蒋介石以“掩护匪谍、知情不报”的罪名命令毛人凤逮捕关押。1951年农历除夕,李玉堂和妻子陈伯兰在台北碧潭被枪决,但国民党却没有公布李玉堂夫妇被枪毙的事实,连被捕原因与羁押单位都讳莫如深。
据《人民政协报》
[来源:信网 编辑:苏青]大家爱看